有權力的地方，就有演化為特權的風險；有特權的地方，就埋下了腐敗的隱患。

　　許多人指責特權，紛紛義正辭嚴；一旦行使特權，往往沾沾自喜。

　　我們痛恨特權呼吁改革；有時卻自覺不自覺地為特權抬轎子。

　　生活中處處可見特權的影子；特權的正身如何界定？

　　——特權就處在這么一種微妙的地位上。但它絕不是法制社會的應有之義。

　　不一樣的特權生活

　　被“忽悠”的特殊病患

　　這是林谷整

個上午第四次從同一間病房出來。巡房護士有點詫異地問道：“病情很嚴重嗎？一上午查這么多次房?！彼麚]揮手，臉上微露疲倦：“不太嚴重，不過當官的生病，官太太比病人還難伺候。”

　　林谷是四川華西醫(yī)院某科室的副主任醫(yī)師，最近他接下一個通過“打招呼”進來的病人——據(jù)說是個正廳級領導?？剖抑魅伟l(fā)了話，點名讓林谷主治，“一定要照顧好”。

　　“病人本身倒是挺配合，不過他太太總是過度緊張，半天就跑了幾趟，不是說她丈夫頭暈就是說精神不好，我說了是正常的，她也一定要我親自去看?！?/p>

　　林谷有些為難，正常程序是，只要沒大問題，半天查一次房就可以了。其他時間，還要分析病人病歷、與其他醫(yī)生討論治療方案，或是探視病情特別嚴重的病人。原本就已經(jīng)分不開身的林谷，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付“官太太”的各種要求。

　　不過對于這類“特殊病人”所造成的不便，林谷已經(jīng)習以為常，包括通過關系加號或者插隊住院的。林谷說，醫(yī)生們通常的處理辦法是，在不得罪“特殊病患”的同時，犧牲自己的業(yè)余時間、盡自己的能力去照顧好普通病人。

　　然而在眾多醫(yī)院普遍存在就醫(yī)難的現(xiàn)實情況下，普通病人對這些現(xiàn)象仍然頗多指責。

　　在某醫(yī)院的病房區(qū)走廊上，一名腦瘤病人對記者說，當初檢查出腫瘤后，醫(yī)生告訴他，需要盡早做手術，然而住院部卻稱“暫時沒有床位”，讓他等。直至半個月后，醫(yī)院才終于給了他一個過道上的床位。

　　他無奈地搖搖頭，“據(jù)我這幾天觀察，有病人比我后進來，卻能住進病房，而且病情比我輕得多了。就是這些有關系的病人，擠掉了我們的床位?！?/p>

　　對于病人的不滿，醫(yī)生們也有無奈之處。在談話中，林谷曾多次提到“時間成本”這個詞，“有關系的病人節(jié)約了時間成本，普通病人就要為此浪費他們的時間成本，而我其實也為此犧牲掉了自己的時間成本?！?/p>

　　特殊病患看似占盡優(yōu)勢，但現(xiàn)實情況往往很諷刺。一名已工作8年的臨床醫(yī)生告訴記者：“那些自以為有特殊權利，享受了比一般病人更優(yōu)厚醫(yī)療資源的人，并不一定得到了最好的治療。”

　　他講述了一件醫(yī)院同事寫在微博上的“趣事”。某領導夫人，患上一種慢性病住進了醫(yī)院，病情并不危急，但因為領導地位頗高，院方為表重視，便組織專家會診。會診過程中，意見分歧成兩派，一派堅持應該藥物治療，一派堅持應該手術治療。而關鍵在于，堅持藥物治療的都是外科醫(yī)生，堅持手術治療的都是內(nèi)科醫(yī)生。

　　“聽懂了么？”他耐人尋味地笑了笑，記者這才反應過來——無論是內(nèi)科還是外科，都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，于是拼命地推給對方。

　　在這件事上，林谷也持相同的看法：“所謂的會診，往往是走走過場，出個報告，讓領導滿意也就行了。”而且對于上面“壓”下來的任務，大家都不太愿意接，身份太貴重的病患，誰都怕?lián)熑?。實在推不掉接了，也只敢按照書本上的保守方法治療?/p>

　　但是，對大多數(shù)普通病患來說，正是這些特殊病患的存在，剝奪了他們平等就醫(yī)的權利，甚至會因此對醫(yī)生的治療抱有懷疑。采訪中，一個病患對記者抱怨道：“隔壁病房的一個病人，每天好多醫(yī)生來看她，我聽說還為她組織了會診，來頭肯定不小。像我們這種老百姓，哪有這么好的待遇?！?/p>

　　“病人們不理解很正常，我們醫(yī)生也不可能去點破?！绷止日f。不僅如此，那些有來頭的病患大多喜歡條件較好的特需或高干病房，殊不知，“最優(yōu)秀的臨床醫(yī)生，往往都在普通病房。因為普通病房醫(yī)生臨床經(jīng)驗最為豐富?！绷止葥P了揚眉道。

　　“曾經(jīng)有一位廳級以上的退休領導，是個老太太，通過急診被送來普通病房的重癥監(jiān)護室，她丈夫(也是退休高干)嫌這邊條件不好，非要轉(zhuǎn)去高干病房。但因為她的病情太危急，仍在重癥室待了幾天，等病情穩(wěn)定后才給轉(zhuǎn)了過去。結果沒過幾天，她又病危，再次被轉(zhuǎn)過來，搶救了兩天才轉(zhuǎn)危為安。這一回，她和老伴都死活不愿意再去高干病房了?！绷止日f，類似這樣啼笑皆非的事兒挺多的。

　　拼爹得來的研究生

　　2009年4月13號上午，何雨準時到武漢某高校參加研究生面試。候考的學生稀稀疏疏，只有十幾號人，這讓何雨覺得不太正常。英語面試的時候，面試官表情很夸張地用英語問了一句：“你父親是××嗎？”何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，這算什么題目？最后，他在稀里糊涂地答了句“Yes”之后，被告知面試已經(jīng)結束。

　　潦草的面試讓何雨摸不著頭腦，“難道這也是父親的催化作用？”但他很快知道了并不是。體檢排隊的時候，他聽到前面兩名考生大聲地談論著當天的面試，從二人的對話中何雨了解了真相：今天的面試，是特別為沒過線卻有過硬關系的考生專設的。他們來，只是走個形式，反正最后都是要上的。

　　2008年6月，何雨從北方某高校畢業(yè)。遠在武漢的何父數(shù)次勒令他回去考取當?shù)啬掣咝５难芯可：斡陞s一心想要從事自己熱愛的事業(yè)——當一名技術類雜志的編輯。

　　“北漂”三個月后，何雨灰頭土臉地回到家里，見到父親只說了一句話：“說吧，你有什么辦法能讓我考上研究生？”何父時任武漢市某重要職能部門的黨委書記。

　　此時距離筆試時間已不足半年，要從頭準備肯定來不及了，何況何雨的基礎本來就不好。父親讓他先專心溫習英語和政治，卻對專業(yè)課只字未提。

　　后來，他在父親的安排下陸續(xù)參加了幾次飯局，席間有何雨所報考大學的教授，還有院長、系主任。讓何雨有點驚訝的是，父親并沒有表露出任何希望給予他“特殊照顧”的意思，只是不動聲色地把他介紹給各位教授，說是讓他先感受一下學術氛圍。

　　何雨并不清楚父親是否還在背后做了其他動作，但這頓飯的作用很快奏效了。筆試前半個月，何雨拿到了專業(yè)課的完整題目。一直以來都知道父親具有相當影響力的何雨，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權力的行使可以這樣輕而易舉。

　　他用幾天的時間背下了所有題目的答案，胸有成竹地參加了考試。放榜后，何雨的專業(yè)課分數(shù)極高；然而英語和政治是全國統(tǒng)一出題，他只能憑實力考，最后，他的英語分數(shù)沒能過國家線，掛了。

　　何雨把筆試結果告知家人后，父親依然很冷靜，只是說：“等等電話吧?！焙斡瓴欢赣H的用意，不過電話很快打來了，通知何雨4月13日去學校面試。

　　“我當時還有點納悶，因為我記得校方網(wǎng)站上公布的面試時間是12號，我還特地問了一句，不是12號嗎？對方說，是13號?！碑敃r的何雨一頭霧水，接下來發(fā)生了開頭的那一幕，令何雨解開了謎團。

　　面試回來，何雨質(zhì)問父親為什么不事先告訴他。父親說，他早就得知校方會留出一部分機動名額來供特殊考生使用，不告訴他是不想讓他覺得，這個研究生的身份來得太過容易。最后還警告他：“你不要以為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，今天和你一起面試的這批考生，是校方反復研究之后的名單?！?/p>

　　何雨明白父親的言下之意，很多考生背后的勢力，可能比父親還要強大得多。校方給了父親這個面子，也是再三博弈的結果。

　　“我曾經(jīng)想找我爸幫我一個哥們兒，他考研筆試成績還挺好，就是面試怕被刷下來。但是我爸說，非親非故就不好幫了，何況校方知道他不是我什么人，也未必會買賬。”何雨說，這個哥們兒最后真的被刷了。

　　4月底，何雨在學校網(wǎng)站的錄取名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。一切塵埃落定?！霸谛@里，常會遇到跟我同天面試的那些同學，大家都認識對方，但卻很少打招呼，只是心照不宣罷了?！焙斡曷冻鲆唤z文青式的傷感，“我想，我是徹底向這個充滿特權的社會屈服了?！?/p>

　　研究生畢業(yè)后，何雨在父親的安排下進了武漢某大型國企?！坝醒芯可鷮W歷，進來得很輕松。”他似乎漸漸接受了父親對他流水線似的幫助。

　　如今，他在父親的建議下，準備繼續(xù)攻讀個在職的博士學位，“選一個和現(xiàn)在的崗位關系密切的專業(yè)，對以后肯定會有好處”。

　　而何雨多次提及的哥們兒，據(jù)說在考研落榜后去當了村官?！八孟癫皇呛艿弥?，現(xiàn)在與我聯(lián)系也少了。我知道，他想回城里來，但是沒有關系的話，很難。”(文中林谷、何雨均為化名)

　　特權的六個便利通道

　　有人說，特權是特權者的通行證。

　　到底特權能助特權者在哪些方面恣意通行？本刊梳理了“特權通行證”的幾種類型，與讀者共商。

　　A、福利享受型

　　代表：公款吃喝、旅游，奢華接待，超標辦公室、超標車，額外福利……

　　編輯感言：職務消費完全可以照章辦事。問題在于，規(guī)定是死的，人是活的，規(guī)章制度不斷被試探著挑破，口子越撕越大，天價賬單曝光不少，職務消費染上了特權的色彩。民眾對“三公”長期不滿，實質(zhì)就是對特權腐敗的反感。

　　即使“八項規(guī)定”之后，一些人還頂風作案。一頓公款吃喝花費1.5萬元，1月25日晚，海南瓊中縣財政局局長王群被免職；8個人，一餐消費7064元，2月24日，福建莆田市交通綜合行政執(zhí)法支隊簽單者被停職調(diào)查；“學酒哥”格力集團黨委書記、總裁周少強2月5日晚間被停職。

　　領導的超標車、超標辦公室更是花樣不斷升級。2月21日，山西呂梁糧食局長超標住豪華辦公室被記過。網(wǎng)友爆料，賀海昌辦公室配備3萬多元的沙發(fā)、能熱水沖洗的高檔坐便器、豪華雙人大床。

　　2010年被曝光的漠河縣主要領導乘坐某航班，享受免費升艙待遇，還是由縣政府發(fā)函給航空公司要求的。

　　B、破壞規(guī)則型

　　代表：交規(guī)無奈特權車。

　　編輯感言：規(guī)則面前，人人公平。但是特權車眼里，沒有規(guī)則。

　　交通規(guī)則，是最清晰的一個規(guī)則，維持的是社會基本運行秩序。而特權車橫行，動不動警車開道，既霸道，又招搖，招致百姓戳脊梁骨。

　　如果這么簡單明晰的規(guī)則面前都講特權，那么法制社會，不是顯得太遙遠？好在，太原交警毛麗、廣東區(qū)伯們會越來越多。

　　南方某省會城市的交警小陳，頭一天當交警，攔下一輛闖紅燈的“軍×”牌照寶馬車，司機把駕照往他身上一丟，開著車子揚長而去。第二天，這輛寶馬車又開到正在值勤的小陳身邊，司機沖他晃手中的新駕照?！皬哪菚r候起，再有軍車違規(guī)，我就當沒看見?！毙￡悷o奈地說。

　　雖然深受特權車牌號之苦，但面對媒體上取消特權車牌的呼吁，小陳卻并不領情：“一眼就能知道對方的身份，能給我們省掉多少不必要的麻煩啊?！睋?jù)說，一次值夜班時，小陳發(fā)現(xiàn)一輛掛著普通牌號的車正在逆行。他上前攔車，猛然看到車后座上那張常在本地電視臺新聞節(jié)目中出現(xiàn)的面孔。反應機敏的小陳立刻“啪”地敬禮，“注意領導安全”，還沒等他說完，小車就“呼”地開走了。

　　C、搶占資源型

　　代表：特權房、特權醫(yī)療

　　編輯感言：資源越稀缺，追逐越激烈。作為社會的掌權者，在稀缺資源面前，不是忙著完善規(guī)則，反而近水樓臺先得月，忙著為自己、為身邊人搶占資源，用公權謀自肥。讓稀缺資源更稀缺，讓普通人的追逐更艱難。

　　2010年，山東省日照市被曝在市區(qū)“絕版”黃金地段興建3500套官員住宅。同期陷入輿論漩渦的還有陜西省眉縣，首個大規(guī)模經(jīng)濟適用住房“城市美景”小區(qū)開工，首期610套有409套分給了縣委、縣政府下屬各部門人員。山西省忻州市，首例限價房項目專供市直機關，卻被轉(zhuǎn)手大肆高價倒賣。2011年，浙江溫州市蒼南縣第四期安居工程涉及的850套龍港限價房，分給鄉(xiāng)鎮(zhèn)368套、縣機關單位318套……在分房事件曝光后，當?shù)毓賳T則稱之為縣情決定，“分房有先后。分配給公職人員屬于風險可控范圍，分配給老百姓，因群體太大，比較難控制?！?/p>

　　D、安全堡壘型

　　代表：某些特供食品基地

　　編輯感言：最近王石在一次演講中說，這次北京的霧霾，他特別高興，因為空氣不能特供。很大程度上，人們不是對特供本身的憤怒，而是民眾最基本的生存保障，曝露在危險中，有些人卻在享受特供，用公權力砌起一個堡壘，“讓自己先安全起來”。民眾的安危被隔離在外，食品安全的呼聲，觸不動這些人的職責所在。

　　今年初，中國著名的植物學家、現(xiàn)任中國科學院博士生導師蔣高明的文章里寫道：早就聽說一些省市機關有食品特供基地，不曾想到的是，縣這一級的科局單位也有了。

　　春節(jié)期間他與一些地方領導聊天得知，某縣農(nóng)業(yè)局就有其食品特供基地，位于山清水秀的地方，雇農(nóng)民種植，不用化肥、農(nóng)藥、轉(zhuǎn)基因，采用農(nóng)家肥，人工除蟲和鋤草。

　　相隔僅僅十天后，全國人大代表、海寧市華豐村書記朱張金帶了300多件有毒食品到兩會上，他把10顆所謂健康黑皮花生，扔進會場的玻璃杯里，用冷水一沖，短短幾秒鐘，整杯水都變成了黑色；朱張金又展示了幾包雞蛋精，這種雞蛋精添加在雞飼料里，就能讓雞蛋變黃，并且雞吃了后每天都生蛋，全年無休。他說：“這不是作秀，而是要讓大家看看，毒品添加劑的泛濫和危害到了何種程度?！边@樣的食品，很可能就在你我身邊。

　　E、思想意識型

　　代表：我是XX、我爸是XX。吉林一環(huán)保局長：“領導就得騎馬坐轎，老百姓想要公平？臭不要臉！”方大國夫婦：“如果沒有我們，你連飯都沒得吃?！?/strong>

　　編輯感言：人人生而平等。民眾的權利意識在覺醒，而某些特權者還躺在權力的云彩上盲目自大，分不清自己的權力、權利與職責，甚至，對自己的角色都沒認清。意識上一旦自我膨脹，態(tài)度上難免氣勢凌人，行權時又如何會體察民情、尊重民意？不過，不怕領導干部有特權意識，就怕社會失去監(jiān)督特權的力量。輿論對特權行為的監(jiān)督，會讓自以為是的特權者失去賴以驕橫的權力資本。

　　動手打空姐的廣州市越秀區(qū)委常委、武裝部政委方大國被停職；掌摑講解員的最牛團長夫人于富琴與團長丈夫陳偉一起被免職。兩個事件里，都體現(xiàn)了網(wǎng)民輿論監(jiān)督力量的強大，更多的官員行事說話越來越謹慎，但有些人長期在內(nèi)心自我強化的特權意識，總是難免不經(jīng)意間流露。

　　今年1月1日晚，海南三亞河西區(qū)市容執(zhí)法大隊副中隊長郭鋒斌，到華嚴賓館旁的飯店吃飯，想將車停放在賓館前，被賓館保安以將有旅游大巴停放為由拒絕。郭拿了個證件出來晃，問保安知道他是哪的嗎，隨即把車開走。沒多久，郭帶來幾名市容執(zhí)法隊員，給賓館門前停放的幾輛車貼上了罰單。

　　第二天，郭鋒斌因濫用職權被辭退。

　　F、大樹乘涼型

　　代表：跋扈官二代、領導親屬吃空餉、子女憑領導特權就業(yè)經(jīng)商

　　編輯感言：一人得道，雞犬升天。權力的蔭蔽作用，往往被發(fā)揮得不遺余力，陽光雨露福蔭后代。

　　去年9月，《人民論壇》雜志在一次調(diào)查中得出，94%的受調(diào)查者選擇“優(yōu)先安排子女上學、就業(yè)的特權”為最不能容忍的“特權腐敗”。

　　如果社會定型為龍生龍、鳳生鳳，讓鯉魚失去跳龍門的機會，渠道封閉，階層固化，底層民眾失去向上的希望，將導致社會矛盾不斷累積。

　　2011年，湖南省懷化市鶴城區(qū)人事局一次公開招聘的報名條件被曝光，其中要求“父母有一方或雙方在本區(qū)事業(yè)單位工作”。內(nèi)蒙古鄂爾多斯市公安系統(tǒng)招聘明確規(guī)定公務員子女筆試成績加10分。江西省武寧縣事業(yè)單位招聘出臺“限招政策”，只允許縣科級干部子女或家屬報考。

　　與“蘿卜招聘”的高曝光率不同，更有隱蔽性的是，不同部門的領導子女交換進入對方部門工作，這種做法俗稱“換手勾背”。

　　領導干部蔭蔽其子女經(jīng)商更是一路綠燈。云南巨貪李嘉廷的小兒子李勃曾和別人說過：“身在侯門，不當革命接班人就當商人。”李勃因此“哪個行業(yè)最賺錢，就會攜巨額銀行貸款‘殺’向哪個行業(yè)”；深圳市原副市長王炬，為其女兒女婿經(jīng)營的房地產(chǎn)開發(fā)項目辦理地價減免手續(xù)，少交地價款1.2億元。

　　而商家與公權勾肩搭背，也能過一把特權的癮。“未經(jīng)縣委、縣政府授權，任何單位或個人不得擅自對企業(yè)進行檢查、收費?！?011年，媒體曝光安徽省懷寧縣有一家三星級酒店掛著這樣一塊“保護牌”，落款是“中共懷寧縣委、懷寧縣人民政府”。(姚曉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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