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則未經(jīng)證實的消息稱,在中國目前的城市人口中,有2600萬人因買房供按揭得了輕度憂郁癥。雖然這一數(shù)據(jù)無法準確核實,但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,可以感受到周圍有許多人正在為還購房貸款而備感負擔沉重。
一位業(yè)界人士估測,在新購房人群中,每月償付按揭貸款占
個人收入比重30%以上的家庭至少有50%以上,而按揭還款占到收入50%的家庭大致有30%左右。如果將20%所得稅、社會保險、醫(yī)療保障、日常生活支出、子女教育等各種必不可少的開銷加在一起,城市普通老百姓居住成本所占家庭收入比重過高是不容置疑的。
我不知道有房者的感受,反正我就想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住房。到那時,我可以不要一日三餐無憂的生活,情愿天天與柴米油鹽為伍,做一個圍著灶臺轉(zhuǎn)的居家男人;我也可以不要整天過著優(yōu)哉游哉的日子,情愿為家里的飲食起居精打細算,掂量著每一分錢的最大使用值;更甚至于我情愿背負起一身的債務(wù),用明天的錢干今天的事,把快樂建筑在自己的肩膀上,苦難壓力一個人扛。有報紙說,像我這樣結(jié)了婚還與父母生活在一起的人叫“寄生族”。這樣的比喻讓我既氣又急。“寄生族”固然快樂,可又怎能敵得過在小天地里盡情放縱自己的無限誘惑?又怎能掩蓋得住我爭做“一家之主”的勃勃雄心?為了正名,為了榮譽,無論如何我也得……
中國人太愛面子,寧肯在人后吃糠咽菜,過不成樣子的日子,也要在人前擺上七葷八素,讓面子光彩照人。殊不知這種面子放在買房上,不僅成就了一路上揚的房價,也把自己推入了心神俱疲的苦日子。
中國人的面子其實很辛酸,從所謂“三大件”的變遷就可以感受到微微發(fā)顫的嘆息。上世紀七十年代前“三大件”是手表、自行車和縫紉機;八十年代是電視機、冰箱和洗衣機;九十年代是電話、電腦和空調(diào)?缛肓诵率兰o,“三大件”變成了住房、汽車和子女教育。如果說上個世紀中國人因為經(jīng)濟不發(fā)達,社會相對封閉,而使面子成為全社會共同追求的群體行為尚有情可原,在五彩斑斕的現(xiàn)代社會里仍然用“三大件”來左右自己的生活就未免有點兒拙樸了。
我們當然知道,安居才能樂業(yè)。但如果讓沉重的房貸壓得喘不過氣來,甚至因買房供按揭得了憂郁癥,恐怕這居也難安了。
一位在外企供職的二十幾歲的白領(lǐng),月收入5000元左右,一出手就買了個130平方米的三室兩廳,月供占去了收入的一半兒。雖然收入已經(jīng)不低了,但買房后壓力仍然極大,經(jīng)常會捉襟見肘。面對一個人干嗎要買如此大面積住房的疑問,她居然很無奈:沒辦法,我們同事家的房子一家比一家大,買個小房子怎么好意思叫別人來玩?據(jù)調(diào)查,最嚴重的還貸比例已經(jīng)占到了收入的70%以上,日子過得惶恐不安。按照理論,借款人房貸的月供支出應(yīng)該控制在月收入的50%以下,而所有的家庭債務(wù)占家庭總資產(chǎn)的比例
必須控制在55%以下。這一負債水平應(yīng)當成為我國居民,特別是中低收入家庭負債的警戒線。但有關(guān)調(diào)查表明,買房者中有三成的人月供占到了家庭月收入的一半以上,超過了家庭負債的警戒線。
買房的目的是為了提高生活品質(zhì),但如果因為買房而放棄了其他的生活樂趣,生活品質(zhì)也就成了水中月鏡中花。于是,為面子買房的人造出了房地產(chǎn)的另一個泡沫,心理泡沫。
按照恩格爾系數(shù),食物支出占總支出的比例越小表明生活水平越高,而食物支出占總體支出的30%-40%時就進入了富裕階層。讓人哭笑不得的是,我們一些人因為還貸比例過高強行壓縮了食物所占的比重,生活不僅沒富裕,反而品質(zhì)急劇下降。中國人的面子和恩格爾開了一個玩笑。
一位從美國回來的朋友說,他在美國的月收入是5400美元,交完稅和社會保險金之后還剩4000美元,除去住房、汽油、汽車保險、電費、水費、取暖、手機、有線電視、食物等,還剩大概2500美元。就是這樣一個比例。
生活當然要改善,房子當然要買,但如果不量體裁衣,一味貪大做面子,對自己對社會恐怕都不太負責任。對己放棄了過好日子的良性狀態(tài),對社會浪費了有限的資源。有資料說,日本、瑞典和德國三個發(fā)達國家新建住宅平均建筑面積分別是85平方米、90平方米、99平方米。而且30歲以前的年輕人極少能自己買房子。我們憑什么二十幾歲年薪6萬就敢買130平方米的房子?
房價瘋漲有很多深層次的原因,面子不是最重要的因素,甚至不是主要因素。但在老百姓深惡痛絕的房產(chǎn)泡沫中,面子也多少是其中的一根攪棒。我們不僅為了面子放棄了日子,還用面子幫開發(fā)商整了把自己,實在是有一點兒可氣,又有一點兒可憐。
責任編輯:屠筱茵